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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乾村小代课的日子

  ◎陈华

  1977年,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当年冬天,作为村里派出的民工之一,参加道太村至供村的公路建设。春节前,乡校的柳校长对我说,下乾小学缺一名老师,你去代课否?我当场就答应了。

  1978年正月初九,我来到下乾村小。校舍是一个刚建成没几年的大会堂,白粉墙,黛青瓦,两层三植。中堂上是一个戏台,台下可以容纳两三百观众,两边各有一个宽敞明亮教室。

  傍晚,早就躲在楼梯头的房间里,在煤油灯下翻阅一叠旧课本。夜里,校舍空荡荡的,静得出奇。忽然,随着一楼后门的吱咕声响,一个声音从楼梯的第一步开始,“嘭、嘭、嘭”一声一步往上移,估计到戏台了,就“嘭、嘭……”的一阵响,向厨房那边去了。我顿时后背发凉,把煤油灯拨到最亮,赶紧躲进被窝里。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太阳已从窗外照进来了,原来是江老师来了。我就跟他说了昨晚上的事情,老练沉稳的江老师说,不要怕,是老鼠,我也经历过,前几年我还一个人住祠堂里呢。下午,我和江老师一起把学校卫生搞得干干净净,开学工作准备就绪。

  那时,村校是复式教学,两个班共五个年级,我教一、二、三年级,江老师教四、五年级。一节课要上三个年级的内容,我真一时不知所措。江老师指导我说,低年级识字教学主要是多读、多抄写,读准字音,按照笔顺写好汉字。算术就是要让学生多练习。每天晚上,我俩都在煤油灯下备课、批改。尤其是三个年级的教学顺序得花心思考虑。两个月下来,三个年级教学我也觉得得心应手了。

  一天上午,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背着胯包,拿着一把长柄凉伞,走进学校。刚好江老师吹响上课的哨声,学生们涌进教室,我们没有打招呼,他便走进了我的教室,坐在最后一个空位上。因为在村校,上课时有人走进教室里是常有的事,若雨天,有的村民不管你上课不上课,他会坐在老师的讲台边,叼着烟筒抽着旱烟,听你上课,有时还会对个别不认真的学生指指点点。眼前这个人斯斯文文,听得很认真,还做笔记,又站起身来看看学生的课堂训练作业等。一节课很快就下课了。这时,他走过来,叫我把江老师叫来,他自我介绍说是区教办主任,姓吴名锦祥。我与江老师惊呆了,原来是区校领导微服私访。接着,吴校长说下节还听我的课。我还与平常一样,先挂上小黑板,要求一年级同学认真抄写三遍,看谁写的最好,接着布置二年级同学默读古诗,等一下抽背,然后给三年级同学上算术例题……一节课里有新授有检查有落实,环环紧扣。下课了,吴校长看了看我的备课簿说,复式教学课上得不错,备课也认真,教案比较规范。

  学期结束了,乡校召开全乡老师会议,乡党委张书记到会作了讲话,他讲到区教办吴校长全乡听课的汇报情况,说我的课在全乡代课老师中是上得最好的,很有潜力。张书记指着我说,下学期你来乡校初中班代课。

  就这么简单,新学期我真的要去乡校初中班当语文代课老师了。那天,我去下乾村小,村支部叶书记就派出阿礼哥挑着我行李送我去乡校。知道我要调走的学生都跑到学校来了,在我离开大会堂时的瞬间,几个孩子哭开了,“老师,你不要调走!”我的泪水马上模糊了我视线,模糊了下乾小学。

  到乡校第二年,我就考取了师范学校,毕业后又进城工作。离开下乾村小,一晃就是40年。因校网撤并,下乾小学早就撤了,但那些人,那些事,时常在我梦里出现,仿佛就是昨天。

  前些年,得知吴校长、张书记都相继去世了,令人伤心不已。但张书记、吴校长两位领导的高大形象一直在我心中长存。在当时,能到乡校代课也是很多人削尖脑袋争取的,我虽不才,但张书记不需要你去走关系,根据区教办主任听课考查汇报,择优选人进乡校,也算是唯才是用吧,体现了领导干部的清正。而吴校长,作为区教办主任,不高高在上,亲自下村听课,还不搞陪同,不事先通知,一个人走路到各村小调研指导,其务实的工作作风让人敬佩,给我们树立了榜样,并一直激励着我40年的教育教学工作。

  下乾小学,飘逝的村小,是我教学生涯的起点,是我人生旅程的一个重要驿站。在下乾村小经历的一切,成了我人生道路上克服困难的精神财富。



编辑:饶靖宇 来源:今日龙泉 2018-09-12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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