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怀强
风雨依旧
披云山脊如虎背。细雨中，
云朵曾是一阵开满的花瓣纷落
夹杂着透彻心底的凉意，我们
是幸运的，能够亲身感受
龙泉的绿肺。在这片土地上，
某些改变开始进入临界时刻
曾是打铁、弹棉、制秤、
铸剑、售药……老字号店铺、
古庙、理发店、古玩店、
大杂院、祠堂，还有许多
临杂工会堂，有脚夫、船工
说书唱戏的伶人，在青石板上
演奏听曲，在腐朽的木柱上，
龙正攀援而上，尾巴在人间，
头探入木纹，试图在另外的
地方活下去。一条长长的、
窄窄的巷子，三拐五拐入了户
琴声发甜的洪亮嗓门在饮烟里
木头克制的苦味，热闹扑来。
从未停止的乐师或死于口唇，
或死于隐忍的低音。被香火
供奉的生活又重新开始了，
一声鼓响，如西街风雨依旧。
在龙泉
住在巷子里的人家都认识，
都能攀上亲戚；早有炊烟，
晚有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的
吆喝；在巷子里挨着各种店铺，
但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杂货店
在龙泉，记忆深处的悠久
古朴的老宅、有人情味的古街
小巷子和生活在那里的淳朴
好客的当地人。沿袭着千百
年前的传统青砖黛瓦的生活
排门依旧，屋檐下的阶沿依旧，
曾经的石板街路有些已被重新
浇筑，唯有那些遗留下来的
草药店、理发店、打铁店、
古玩店、杆秤店等见证昔日的
繁华。也许古木阴中你系着短篷,
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
多情雨，吹面不寒山谷风直到
九姑山。踏步向南到了龙泉溪，
却有西街和云水渠
并列随行，车马通行的西街
走一走在弄户里又找回了从前
三个弹孔的故事
老街门上那革命的枪眼遗痕
在门柱上的斑驳红漆里暗淡
溪流中那红褐色的河底石
尽情将擂鼓山上那片红杜鹃倒映
守望着的一汪碧绿是一面历史的
镜子，照着天空。更多长眠于
地下的人，没有墓碑也没有名字
而当年队伍中那些熟悉的面孔
老百姓只知道叫矮子、妹子、老三
其实满目疮痍后都是陈词滥调
接下来的重建家园应该会派上用场
也替代了多余的辩解。尘世苍凉
沉默的大多数，被带领所弃而不自弃
三个弹孔留了下来，反围剿战斗中
不详中一切不解的牺牲，总有人记着
像星星行将闪烁时，他们开始出没
成群结队，正对着夜空，状若浪漫地
远眺。此刻，正滴着浓重的红色。
作者简介：任怀强，山东新泰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散文学会理事。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客座教授。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诗刊》《诗歌月刊》《山花》《芒种》《时代文学》《山东文学》《中国诗人》等文学刊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