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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写意(三首)

□ 乔国永

下樟村

小桥的每一块石头

都是一只喜鹊

每一串溪水,都是一个柔软

又锋利的名字

铁皮灯罩贴着墙,像两颗小心脏

跪在门当户对的法则下,乞求施舍

墙壁斑斑驳驳

时间无法复原的疤痕吐出了苦水

我们来寻愚世的清雅

它们躲在深闺,略施小计

就把石头里的碧玉驯化成不起眼的丫鬟

我们察觉到寿命在悄悄减少

却没看见它们相抵了什么

难道,村庄在上,古樟在下

我们就可以相安在被扭曲的平衡木上

难道,古樟在前,村庄在后

我们真能跳过喧腾的小名,找到在隐忍中

传衍的姓氏

在金蝉湖村,虚度

无论怎样度过

金蝉湖村的美学意义都不会改变

山溪会一直把最深处、最高处的清洁

献给村庄,献给守着村庄的人

让他们在淳朴面前不自卑

在浮华面前不失真

让他们平淡的生老病死始终罩在光环里

山竹愿意用身体挡住山的瑕疵

用处子情怀引走山外的杀机

和云雨、鸟鸣、花草一起

颠覆我的时间观和爱的存储方式

轻触到你的肌肤,你就是我的了

收了你的时光,我愿为你殉情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筑了八年的堤坝

经不住三个月的潮水

但那些虚度的残垣依旧美得让泪水不忍枯竭

我认认真真度过的日子

最终也是被虚度的爱情截成一段

又一段

大贵溪

这里有个鹅笼村

三四户人家用溪边的桃李和坡上的稻黍

养育了一个巴掌大的故乡

他们在大贵溪九百年的族谱里吊唁先人

根抱着黄鹤岭,至死不离

这里有棵苦槠树

五百年,活成一只手掌

粗粗细细的枝干像是忍着疼痛的掌纹

扭曲着不说一个苦字

我理解了他们,但我仍是个愚蠢的人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让我也能忍住

根从故土里一点点撕离的苦楚



编辑:季靓 来源:今日龙泉 2020-08-05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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