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中国;China-瓷。
China复兴,瓷的复兴;China复兴,中化民族的复兴。瓷中至尊乃青瓷。龙泉青瓷,肇始于三国,形成于北宋,兴盛于南宋,继承于元,衰落于晚明和清,至晚清和民国,仅剩不绝如缕之一脉。如今,龙泉青瓷不仅得以恢复,并得到历史性的复兴,形成中国青瓷文化史上的第二个高峰期。龙泉青瓷幸甚!中华文化幸甚!
两个传奇故事:“雪拉同”、“叶青姬”
在英语词汇中,有一个单词celadon,专门指称中国青瓷。其词来源来自于法语“雪拉同”。而“雪拉同”原是著名舞剧《牧羊女亚司泰来》中男主人公的名字。
这里有一个真实而动人的故事。
十六世纪晚期,法国巴黎盛行罗可可艺术,非常讲究新艺术的别致精美风格。这时,一个阿拉伯商人从中国购了一批龙泉青瓷来到巴黎。
阿拉伯商人与巴黎市长是好朋友。这一天,市长在官邸为女儿举行婚礼。婚礼非常华丽,热烈,隆重,巴黎的达官贵人、名流淑女,群贤毕至。随着优美的音乐、台上演着舞剧《牧羊女亚司泰来》。
阿拉伯商人提着一只精致的皮箱来至市长官邸,向市长、新娘、新郎道喜。他打开皮箱,取出一件龙泉青瓷摆在市长面前,说:“先生,这是我送给新娘的结婚礼物。”
市长面露喜色,捧起青瓷,仔细观赏。瓷器通体流青滴翠,玲珑剔透,幽雅静穆。市长眉色飞扬,啧啧称奇:“美极了!美极了!美得无与伦比!”
新娘十分喜爱,问道:“尊敬的先生,这么漂亮的宝贝是从哪里来的啊?”
“东方的古国中国”
“太美了!它叫什么名字?”
“这个…”阿拉伯商人拍拍脑门,摇了摇头:“对不起,小姐,我忘记了它的名字了。”
“嗳,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宝贝竟然没有名字。”
此是,市长高兴地喊起来,“女士们,先生们,请过来观赏中国的宝贝。快过来看看,为它取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动听的名字。”
贵宾们纷纷围上来,争相观看,啧啧称赞,一时间,许多美妙的赞辞落到了这件青瓷的身上。但市长对宾客们取的名字并不满意。正在这时,舞台上传来优美的情歌。市长往舞台上瞟了一眼,雪拉同正与他的情人牧羊女边歌边舞,雪拉同身上那件碧青华丽的衣裳,飘忽在市长眼前,异常美丽。他心中豁然一亮:雪拉同的衣裳与中国的宝贝相似,雪拉同的艺术形象与中国宝贝真具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他把青瓷高高举起,大声嚷道:“雪拉同,中国的雪拉同!”
从此后,龙泉青瓷——“雪拉同”的美名蜚声欧洲。欧洲人以“雪拉同”作为最珍贵的礼品赠送朋友,表示相互的深情厚意,如同雪拉同与牧羊女那样的纯洁高尚的爱情。
这是一个喜剧色彩浓郁的西方故事,但在“雪拉同”的诞生地,却流传着另外一个感人至深的悲壮传奇。
这是一个关于祭龙窑的故事。有一个善良、美丽的姑娘叫叶青姬,她的父亲叶老大带领窑工们正为窑主烧制一批宫廷祭用瓷。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烧了一窑又一窑,尽是些歪头劈脑的废品。眼看限期将到,窑主发怒,宫廷派来的监工更是恼羞成怒,就要把叶老大一家和所有窑工全部问斩。
善良、刚毅的叶青姬,为了拯救父亲、家人和相濡以沐的窑工们,纵身祭窑。
于是奇迹发生了,叶老大烧出了温润如玉的青瓷。大家都说,这是叶青姬的化身,所以才烧出如此精品。为了纪念叶青姬,窑工们称她为“九天玄女”,世世代代供奉在自己的窑场里。同时,将贡品瓷器以龙泉方言称作“青瓷”,谐音“青姬”。
在龙泉期间,从今天的陶艺师嘴里听到上面两个关于青瓷的故事,深为感叹。前者是喜剧,是美好;后者是悲剧,是悲壮。前者是对青瓷的无限赞美,是对青瓷艺术造诣的极致评价;后者是对青瓷诞生之不易的崇敬,是创造者对创造物的虔诚神化。
龙泉青瓷:中国文化的重要载体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但龙泉青瓷,恰恰承载着中国文化的全部文化精要。一个静穆精美的龙泉青瓷,它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工艺品,更不是一个无生命的摆设,即使是一片青瓷碎片,也在阳光下述说着中国多难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
在龙泉大窑村,这里的每一垛土墙上,嵌满着闪闪发亮的文明碎片;这里的每一道被雨水冲刷过的小路,都在述说着文明古国的历史故事。
龙泉市青瓷协会会长徐定昌一边深情地抚摩着青瓷,一边自豪地说:“龙泉青瓷,内涵着中国古代哲学的五大元素——金、木、水、火、土。青瓷的原料取之于土,经过柴火的烧制,在整个制作过程中必须使用大量纯净的水,而青瓷的品质往往由土坯和釉彩中所含的微量有色金属元素来决定,制成的青瓷,其价值与黄金等值。”
土之料,木之助,火之艺,水之纯,金之值。五大元素之综合,便成就了青瓷。
中国哲学的本体论核心在于以下一个公式:天道生阴阳,阴阳成五行,五行变化万物。龙泉青瓷是“五行变化万物”之一种,其本身又正好隐含着中国哲学本体论之公式。
龙泉青瓷的开始制作材料泥土、釉彩、水、木等,均来之于自然,这符合于天道。天道即自然之道。龙泉青瓷之形、之色、之态,外观特征皆雌伏静穆,温和恬淡,此谓“阴性”;而青瓷之质,则铮铮硬朗,宁碎不折,此谓“阳性”。
综上所述,龙泉青瓷合于天道,对应于阴阳,生成于五行。因此,欣赏一个龙泉青瓷,就是研读一部中国哲学书。所以古人如此赞美龙泉青瓷:“佐读有养气之功,对谈有化戾之祥。蕉窗昼永,却暑何难;荷室香凝,祛寒不觉。展玩而矜平躁息,终全忠鲠之操;侍坐而心和气舒,不失雍容之量。”
龙泉青瓷有“雍容之量”,但没有“华贵之俗”。她有“诗风之纯”,有“楚骚之情”,有“建安之骨”,有“唐诗之秉”有“宋词之意”。这便是龙泉青瓷的美学特征。
龙泉青瓷风格定型并兴旺于两宋,而宋代的美学追求是“意境”。追求意境,是中国美学不同于西方美学的最大特点。在某种程度上,对意境的追求,可以说是中国文化的美学特征所在。因此,从美学角度看,龙泉青瓷承载着中国传统美学。
龙泉青瓷,“如蔚蓝落日之天,远山晚翠;湛碧平湖之水,浅草初春。”她“夺得千峰翠”,色本自然,有天地之大美;她“温润纯朴色形备”,不必有所附丽;“雨过天青云破处,梅子流酸泛青时”,她独立成景,又意味深远,情景交融;“洁比悬黎,光不浮而镜净,美同垂棘,色常润而冰清”,她无生命,但具有高远的人格象征。《文心雕龙》有言:“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满则意满于海。”延伸此言,我们要说:“欣赏青瓷,则情意满于青瓷。”
龙泉青瓷分两类,一是哥窑,二是弟窑。哥窑质厚耐藏,釉色淡白,浅白断纹;弟窑釉色青翠,光滑整洁,表面无断纹。由此,有人据其外形之不同,言说哥窑因其碎纹而具有悲剧的美学特性,而弟窑因无碎纹便是一种喜剧的美学意味。
对此说我们不敢妄加评论,但由此而想到了龙泉青瓷所承载着的中国历史文化意义。
青瓷复兴:中华民族复兴的象征
一部龙泉青瓷文化史,深远丰厚,书写着的是一部多灾多难但又不屈不挠的精神史。
中华民族兴,青瓷兴;中华民族衰,青瓷衰;中华民族复兴,青瓷复兴。一片青瓷的碎片,放在手中有一份沉甸甸的质感;一只完整的青瓷器,立在那里显一种铁骨铮铮的风格。
龙泉青瓷在南宋兴盛,反映着宋朝的南迁和中国文化政治经济重心的南移。而其背后,则是一段外敌入侵的屈辱史。龙泉青瓷在晚明和清代的衰落,就是中国封建王朝闭关自守和面对欧洲文明相对弱化的一个标志。龙泉青瓷史还是中国古代经济史的浮标,更是中国对外贸易史的代表。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龙泉青瓷都担当着主角。龙泉青瓷与中国丝绸,是在古中国对外贸易史、对外文化交流史上的一对形影相随的情侣。
龙泉青瓷至近代仅剩如丝如烟之一脉,奄奄一息。但龙泉青瓷就是被砸碎,就是被埋在地下,也不改她坚硬的品质,不褪她清纯的光泽;中华民族即使土地被侵占,也保持着精神不变,自尊不倒。被埋在地下的龙泉青瓷会有出土的那一天,冲刷去泥土,重现其光彩夺目的本色;被欺凌的中华民族,经过不屈的抗争,会重新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新中国成立后,在周恩来总理的直接关心下,1959年浙江省委政府专门成立了“浙江省龙泉青瓷恢复委员会”,组成阵容强大的科研班子,对龙泉青瓷进行了全国的恢复工作。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十周年前夕,历数百年衰微、濒于失传的龙泉青瓷制作工艺得以复苏,并很快走上发展创新之路,产品重新打入国际市场。
而近几年,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生产企业机制和体制的全面转轨,先进科技和先进工艺的不断引进,以及龙泉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龙泉青瓷挺进杭州,入驻上海,亮相北京,几乎在全国刮起一股龙泉青瓷的“龙卷风”。
今天,龙泉青瓷企业达130多家,年产值达2亿多,从业人员3000多人,产品远销五大洲。在青瓷工艺上,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形成了繁荣的局面。中华文化的顽强生命力、中华民族的尊严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威,随着龙泉青瓷的畅销,在世界各地传播、张扬。
龙泉青瓷复兴了,Celadon复兴了,China复兴了。
中国人民在二十一世纪的历史使命,是到本世纪中叶实现中华民族的全面复兴。龙泉青瓷的复兴,是中华民族能够在本世纪中叶全面复兴的一个有力的证明,是中华民族实现全面复兴的一个伟大的象征!
既然龙泉青瓷复兴了,中华民族的全面复兴还会远吗?
龙泉青瓷复兴!China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