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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事”悠悠 鉴古赏今

——“天下龙泉·龙泉窑‘碗事’”特展作品选登
2021-01-15 来源:今日龙泉 记者:

  龙泉窑林林总总的产品中,最能体现人间烟火味的,是碗。

  民以食为天,食以碗为器。碗作为人们日常必需的饮食器皿,起源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泥质陶制的碗,其形状与当今无多大区别,口大底小,碗口宽而碗底窄,下有碗足。高度一般为口沿直径的二分之一,多为圆形,极少为方形。

  龙泉窑是中国陶瓷史上烧制年代最长、窑址分布最广、生产规模和外销范围最大的历史名窑。据考古调查,现已发现龙泉窑遗址600多处,仅龙泉境内即有390多处。龙泉窑历经初创、发展、鼎盛、衰落到延续的过程,各时期碗的烧制技艺、艺术风格、装饰方式、审美情趣乃至产品质量均有明显不同,各时期的碗都有着深深的时代烙印,蕴含着社会时尚、生活习惯乃至人文情怀的内容。因此,将碗置于龙泉青瓷发展历史中进行讨论、研究,无疑更能揭示其深层次的内涵。

  龙泉窑现存最早的碗出现于松阳县卯山山麓东角垄村西社庙山的一座1987年被盗古墓中,该古墓出土有西晋“元康七年七月三十日叶家富贵”纪年砖,同时出土青瓷碗和虎子、盘口壶、谷仓、水盂等器物。龙泉青瓷递代传承发展,碗的烧制水平也在不断提高,技艺日益精湛。广东附近海域的“南海一号”沉船打捞出大量的龙泉青瓷,其中碗的式样有葵口出筋碗、荷花纹碗、敛口碗、折沿碗、光素碗等,技艺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元明清时期及当代,碗随着龙泉青瓷的兴衰而兴衰,与龙泉窑紧密相连。

  在龙泉窑的烧制历史中,碗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主题,不仅式样多,而且质量高,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特点,是研究龙泉窑发展历史的重要题材。龙泉剑瓷文化研究院以“天下龙泉·龙泉窑‘碗事’”为主题,集中展示展出龙泉窑碗作品,并结集成书出版,是研究龙泉窑发展历史的一个很好方式和突破口,为龙泉窑专题研究开了个好头。

  龙泉窑始烧于三国两晋,盛于宋元明,中兴于当代,是全国乃至全球绝无仅有的历史名窑,研究其历史文化价值有着深远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同时也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一探究竟。冀望龙泉窑研究取得更大的成绩,龙泉青瓷走向更加辉煌灿烂的明天。

刘杰:复刻“蚂蝗绊”

作品名称:蚂蝗绊茶瓯 作者:刘杰
尺寸:上口径15.5cm 足径4.4cm 高7cm

  说起“蚂蝗绊”,了解中国陶瓷史的人都知道。“蚂蝗绊”是一件南宋时期被带至日本的龙泉窑青瓷葵口碗,在明代被带回中国,并由锔瓷工匠以六枚锔钉加固,然后再度送返日本,目前由东京国立博物馆收藏。

  2019年下半年以来,“蚂蝗绊”这件著名残器,随“天下龙泉——龙泉青瓷与全球化”展览先后在故宫博物院和浙江博物馆展出。借“蚂蝗绊”来华展出契机,85后龙泉青瓷艺人刘杰多次赶赴现场近距离观察,向专家广泛请益,并逐渐产生了一个念头——复刻“蚂蝗绊”。

  “型”是器之神,“釉”是器之韵。既然是复刻,型、釉必须力求接近原物。刘杰凭借十几年的仿古瓷烧制功底,通过反复目测对比、试验调整,器型和釉色越来越接近真品。

  为了体现出“蚂蝗绊”锔钉的特殊美感,刘杰别出心裁地采用含铁量较高的龙泉紫金土,作为锔钉的替代材质。紫金土与釉水结合难度大,对火候掌控特别讲究,刘杰历经500多次的反复试烧,终于成功复刻出“蚂蝗绊”。

  “‘蚂蝗绊’是中日文化交流的见证,我希望能重现它的风华,体会古人的匠心。” 刘杰朴实的话语道出了一个年轻艺人的当代责任感。当他将复刻成功的“蚂蝗绊”带到浙江省博物馆与真品作对比时,浙博陶瓷部主任、研究员沈琼华欣喜点评其“复制出了真品的神韵”。

  1985出生的刘杰,从17岁开始就跟随师父,采用古瓷制作方法,制作高仿瓷器。他通过实践古瓷技法,牢牢掌握了古法制瓷要领。

  “要制作古韵青瓷,从技法和审美上无限接近,龙窑烧制是必不可少的一环。”2011年,跟随市场喜好制瓷多年的刘杰,开始回归于创作本身。在师父的指导下,刘杰建成了一支7米左右长的“小龙窑”。

  在龙泉近郊一个安静的村庄里,一栋二层的木质老屋傍山而立,刘杰的龙窑就“藏”在这里。除了一扇带密码锁的玻璃门有些许城市气息,其它一切都那么淡然。典型的乡村农房结构,老木料、老木桌,瓷器摆在阁楼上,与字画、木板墙相映成趣。将工作室从城区搬到近郊兰巨,相比那些“走向繁华”的人来说可谓反其道而行之。

  在煤气窑盛行的当下,无论从温控还是成品率来说,煤气窑都比柴窑方便、省钱。但是,倔强的刘杰坚持的风格,却一定是在窑火里涅槃的作品才能体现。古瓷中捕捉神韵,窑火里烧制成品,那种“旧旧的味道”,正是他痴迷所在。

  在山柴烧,窑火不灭。刘杰希望自己的龙泉窑烧制技艺,能让手中的瓷器无限接近古韵。同时,也慢慢从手中的件件作品里,找到制瓷的那份快乐!

  文/洪峰

严建良:碗还是碗

作品名称:铁胎斗笠碗 作者:严建良
尺寸:上口径14.5cm 足径2.8cm 高5.7cm

  呼吸突然慢下来。

  面对这样一只碗,现世的喧嚣与浮华远去。只剩流动的空气,风,雨后青天,远山,秋水。

  如此宁静安谧。一只碗营造的意境。想起禅宗谈人生三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恍惚间,这只斗笠碗,似乎也让观者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

  碗是生活器具。斗笠,带了田园气息,沾染诗词歌赋的韵味。斗笠碗因此褪去人间烟火气,有了一种超然物外、天高云淡的道韵。

  这是一只粉青龙泉官窑斗笠碗。典型的紫口铁足,薄胎厚釉。细观之,惊叹于它莹润的釉色,它的大气、精神。从广口到小圈足,从倾斜腹壁到自然开片,极简的造型,流畅的曲线,干净明丽,凛然脱俗。

  “七八十个得一个。”碗的制作者严建良先生说。

  严建良,1977 年出生,工艺美术师。爷爷李怀善曾为龙泉窑的恢复生产作出巨大贡献。1997 年,严建良辞去深圳广告公司报酬丰厚的工作,回到龙泉,跟随叔叔李成汉学习传统青瓷烧制技艺。从此,泥与水交融,火与土共舞,年复一年,人与窑神秘对话。

  他几乎都待在上垟的工作室里。二十多年间,收集大量南宋官窑、哥窑瓷片标本,潜心研究。偶尔,他外出,去古窑址走走;或带上鱼竿,在如釉色一样美丽的水边独坐。曾经参赛,在2003 年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工艺美术精品博览会上斩获过金奖。

  “我要求不高,有饭吃、有鱼钓就好。”严建良说。但同时,他又说,“人家做商品,我做我的作品。”

  他是苛刻的,对于自己,对于青瓷。“形神毕肖。”他要求自己。向着官窑这座巅峰,他努力攀爬。将一生的追求付诸泥土,个性的审美融入独特的配方,他逐渐靠近自己一直仰望的宋朝。

  捧起这只斗笠碗,感受到一种极致的薄。从选料开始,每一道工序都得细致把关。二十多年时光,熔铸成这样一只碗,很轻,也很重。

  每一只都是孤品。都是不可复制的传奇。

  碗外壁,隐约可见拉坯痕迹,一圈圈,像水纹,也像记忆。

  文/吴梅英

李成汉:守正才能创新

作品名称:天青莲瓣碗 作者:李成汉
尺寸:上口径16.7cm 足径4.7cm 高7.7cm

  一个人,一生只做一件事,这已经是一种非凡的境界。如果祖孙四代只做一件事,这种境界,已非笔墨所能形容。

  汉龙青瓷艺苑有两只碗,一只龙泉窑粉青手斗碗,一只龙泉窑天青莲瓣碗。两只碗器型规整,开片,做工极其精细。粉青碗内外光滑平整,无纹饰,莲瓣碗外壁有莲瓣状出筋,具有明显的宋代龙泉窑简约风格。最让人惊叹的是釉色,我的笔拙,难以形容,但是用那句“非玉胜玉”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汉龙青瓷艺苑是如何能烧制出这样的釉色的?我在一个名叫“痕迹”的展柜前找到了答案。展柜里全是试烧釉色的瓷片,有近2000片,瓷片上的釉色不一,厚薄不一,有梅子青、粉青、米黄釉,更多的是我叫不出名的釉色,琳琅满目。敦厚朴实的主人李成汉说,这只是一部分,全部的试烧瓷片是这的几倍。

  李成汉出生于青瓷世家,从曾祖父起,就从事瓷器行业,系宝溪青瓷四大家族中的李家,龙泉青瓷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脉。1981年,还不到弱冠之年的李成汉进入国营龙泉青瓷厂,正式开启了他的青瓷人生。与其他青瓷厂职工所不同的是,一进入瓷厂的他就有一种使命感,肩负着家族的使命。

  他先后师从父亲李怀善、伯父李怀德学做青瓷。在父亲与伯父的耳提面命下,他把设计、拉坯、修坯、釉料配方、上釉、烧成都学了个遍,而且每一道工序都学得非常认真仔细。别的瓷厂职工也许只把做青瓷当作一种工作,而李成汉却把青瓷当作了一种事业,也许正是这种差异,造就了他的今天。随后,李成汉进入青瓷研究所,对青瓷的追求更进了一步。

  1993年,李成汉从青研所辞职,租用郊区民房,自办青瓷厂,几乎成了龙泉青瓷行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经过十年艰苦创业,2004年,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厂房和办公楼。这些简历看起来,与别的青瓷大师没有什么两样,所不一样的是他的低调与执着。低调让他专一,执着让他坚持。

  几乎是从自己创业的那一天起,李成汉就开始研究釉料配方。每一次研制配方,他都将各种配料一一记录,以供下次研制对比、调整。几十年如一日,他已研制了数千个配方,而且每一次研制都有详细的文字、数据记录。如今,他已经有了海量的青瓷釉料研制配方,可以随意地烧制其中一个釉色青瓷。

  李成汉说,创新固然重要,但是龙泉青瓷实在太博大精深了,作为当代青瓷人,只有在继承龙泉青瓷的精华上才能创新,所谓守正才能创新。

  文/蒋世荣

编辑:季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