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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郊其人

2023-08-16 来源:今日龙泉 记者:邬必锋

  

(陈佐汉《古龙泉窑宝物图录》中管高的藏品:龙虎瓶)  

  

  近日读到陈小龙《陈万里先生笔下的道太窑址》一文,提到被誉为“中国陶瓷考古之父”的陈万里先生在道太与管君相识并一同查勘青瓷窑址的情形,想起十几年前阅过的由陈战生先生所藏其父陈佐汉的手绘本原稿《古龙泉窑宝物图录》(此图录大部份图片为民国三十四年出版的徐渊若著《哥窑与弟窑》附录所引用),由此引起我的穷究之趣。

  《陈万里先生笔下的道太窑址》有这么两段叙述:第二次民国二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的日记则颇为详尽。陈万里先生第二次调查龙泉瓷器时,与管君炯然相识。二十三日晚见到了他,说有两件出土的瓶,存在道泰(道太原名)家中,邀陈万里先生去鉴定,两人于是相约同车东发。到道泰后,即由管君导引上山,查勘道泰的古代窑基,此处原有碎片,因为时局所迫,为防日寇空袭,着手建造防空壕,挖出了一个窑的基墙,壕就沿着基墙建筑起来。“就此处碎片观察,觉得尚属可观,当然远胜于梧桐口的出品。管君说,前几年有人在碎片底下还见到‘道泰窑制’四字,此在他处所未见未闻者,不悉究竟如何。”

  下山后至管君处,见到那两件龙虎壶(“壶”疑为“瓶”之笔误),可惜有小瑕疵,尚非绝妙佳品。乡人也纷纷送来“金玉满堂”“长命富贵”碗,“惜花春早起,爱月夜眠迟”等画像碗,及有历史人物朱买臣的图案瓷碗多件,得悉这些作品即在离此约一里路远的一个窑基里发现,陈万里先生异常高兴,兴致勃勃地拉着管君同去调查。

  《古龙泉窑宝物图录》是陈佐汉(1907年生,龙泉县宝溪乡溪头村人,民国期间,曾任宝溪乡乡长,潜心于仿古青瓷的研究)于民国二十几年至三十四年之前这十几年的时间段“足迹遍建瓯、浦城,温州、龙泉境内各个乡镇,向收藏家借观瓷器,共得130余件,手图录之,并注出处略点评,集为一册”(《龙泉民国档案辑要》)而成的手绘本。书稿第70页所绘图为:龙虎瓶。旁附注释文字:宋瓷。釉青如葱白色。下有血纹,极天然。诚特殊之艺术也。此器北乡道泰管高君收藏。发掘当地古墓中。

  《陈万里先生笔下的道太窑址》一文,阅后可知:管君是一位家住道泰、在县府任职的公职人员,有收藏之好,家中藏有龙虎瓶两件,能引导陈万里上山查勘窑址,说明熟悉周边窑址情况。

  《古龙泉窑宝物图录》中所载释文可知确切信息:道泰人管高,所收藏的龙虎瓶,出土于当地古墓中。

  比对以上两组信息,大略可知:管君与管高君藏品一样,是道泰本地人士。由此推测可能系同一人。

  查阅(法)赵冰、吕鸿编著的《古龙泉青瓷文化探究——以民国绅士陈佐汉手稿为例》一书中《陈佐汉小传》篇,有如下记载:“陈佐汉等民间青瓷收藏者及瓷商,大都与陈万里这批文化人有往来,在鉴赏古青瓷方面经常切磋。”由此可见,这个管君与陈佐汉同一时期同在政界谋职,有共同爱好,且有相互往来,这是常理,继而与陈万里结识和交往是完全可能的。

  为此,笔者又向当地老者打听,获知,民国时期曾有管郊其人,管高就是管郊,龙泉本地口音“高”与“郊”同音,非二人,在龙泉县政府当过官。那么管君到底是何许人也?笔者又赴龙泉档案馆查阅民国档案。管郊,时任民国龙泉县政府财务委员会常务委员一职,曾与知名人士吴梓培等人发起筹办龙渊初级中学。当寻知并联系其子孙后辈,方知其大致情况。

  管郊,字礼田,号子乐,道泰村人,生于民国四年(1915),幼年受祖父管凤谐(清岁贡生)的教诲熏陶,勤奋好学,富有志向,龙泉剑川高小毕业后,又赴处州、嘉兴中学学习,擅长书法篆刻,爱好摄影收藏,热心公益事业。1939年以前任龙泉县财务委员会常务委员、道泰区区长并兼任道泰高级小学校长等职。为适应抗战需要,救济失学青年,提高文化水准,曾于民国二十七年七月与县绅吴梓培、程振鹏、徐景星、季鲁廷、李振汉、吴文苑、张聚三、周伯远、李藩、林西园等十一人发起组织成立筹备会、校董会,捐筹国币、募集田租,呈请创办私立龙渊初级中学。1939年冬,应郭骥(龙泉八都人)之邀赴重庆任职(上尉军衔)。为抵抗日寇的侵略,1940年10月16日奉命由重庆调抗日前线湖北恩施第六战区长官司令部政治部任职(少校军衔),途经南川县东(现属重庆直辖市),地形复杂、山路崎岖、恰遇恶劣天气,导致山体滑坡,在响水洞地方,不幸覆车殉职,终年26岁,随行官兵无一幸免。其子孙历经艰辛,寻其遗骸,于2006年5月将其遗骸从千里迢迢之外的重庆南川回归故里,了却孝愿。

  如今,年寿老者渐逝人世,故人旧事鲜为人知,曾经的人事逐渐被湮没在历史的烟云中。管郊其人也算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