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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系乡愁

2024-01-03 来源:今日龙泉 记者: 编辑:季靓

陈华

  冬月初,二兄晒出几张老家雪景照片和一段小视频,环绕小山村的群山白皑皑的一片,针叶树像一簇簇银花,山上的毛竹低头弯腰,康庄公路两旁镶嵌着洁白的银边。哇,老家下雪了。

  我的思绪立即穿回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那些年,小山村几乎每年都有大雪,小寒、大寒的日子,每当气温突然回升,大人们就说“地下暖,天上孵雪卵,要下雪了”。生产队长就会安排劳力抓紧割些草回来,备着喂耕牛。真的是很准,一两天后,天气骤变,灰蒙蒙的天空就下起雪来。那雪起先轻轻地飘落,如薄纱,如柳絮,透明纯白,随风飞舞。接着一团团在凛冽的寒风里绽放,一会儿地上就有积雪,积雪越来越厚,满山的树木枝条下垂,毛竹更是头着地,弓成一个个圆门状,瓦檐边挂下长长短短的冰锥,白白的,如同钟乳石。用毛竹劈成两半用来引水的水路,从水源到水槽都成了一条坚硬的白色长蛇。于是各家各户都要去小溪挑饮用水,起得早的叔叔伯伯们,就拿着锄头扫帚,从自家门口开始,一直铲到小溪边,为大家扫出一条挑水的路,路上你来我往,络绎不绝。挑水的队伍,是小山村雪天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那年头村里唯一听到外界声音的就是有线广播,老家地处偏僻,离乡政府有30里地,在海拔1200米的八仙山脚,一路高山密林,广播线常常会被积雪压倒的树木毛竹压断。记得有一年春节前下大雪,广播不响了,村民们都担心过年没有广播,村里就会组织民兵沿线查修。

  那时候,我们村十二三岁孩子寒假的任务就是为家里砍柴,只要天气好,我们都自发成群上山砍柴。大雪初融,大人们开始干活了,我们也开始去朝阳的山上砍柴。我们不是为了砍多少柴,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玩冰块。早上出发,水田里的水结成厚厚的冰,大家三五一群用柴刀采下一大块冰块,用稻草芯在冰上慢慢地吹出一个洞孔后,用稻草绳穿着,两个人用木棍抬起,比赛哪一群的冰块大。到达砍柴的目的地后,把冰块挂在树枝上,看谁的冰块被融化的时间长。有时,到第三天冰块还如同一面镜子一样挂在那里。一路玩够了,才去山上砍点被雪压爆了的毛竹。毛竹山地面高低不平,积雪开始融化,地面似乎是一幅巨大的水墨山水画,白雪构成的各种图案,有方有圆,矮小的树木上还积着一些雪,如同一个个打着花伞的小孩。有时,高高的树枝上会掉下一堆雪,撒在我们的头上,钻进衣领里;故意敲一下树木,积雪会撒别人一身,而当你正看着乐时,你也会被别人撒得满头是雪。

  呵呵,往事如烟,但这种乡情一触即发,时隔40多年,记忆犹新。

  二兄发的小视频里,纷飞的雪花下清晰可看到村里的古建筑都已修缮一新,古树也得到很好的保护。只是水生老弟、福华哥等兄弟们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横着铁锁,唯有门边的春联虽已褪色却整齐如初,自然是外出打工长久了,禁不住有些怅惘。

  雪是冬的灵魂,总是牵系着乡愁,大雪纷飞的日子,就是游子回乡团聚的日子。纷纷扬扬的雪花似蝶飞舞,下得小山村白茫茫一片,下得我眼帘和心一片清凛、空濛。这雪似乎在告诉我春节已经悄然临近,八仙山脚的古村落一年最热闹、最高兴的日子就要到了,乡亲们快要回家了,锦安花鼓戏又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