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龙泉青瓷心存敬畏的徐渊若

陈小龙

　　民国32年（1943）3月21日，时年36岁的徐渊若（江苏省江阴县人）赴任龙泉县县长。这位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科毕业的高材生，曾担任过浙江大学教授，学贯中西，满腹经纶。公余与当地士绅聚谈修志一事，他深感龙泉旧志中关于哥窑的记载寥寥无几，太过匮乏，难以满足考古者之渴望，于是有意编撰专门的章节，为修志作准备。

　　此后，他亲自收集研究瓷片，潜心查阅典籍，并与此道中权威人士往来交流，历久所见越多，眼界越广，兴趣也越来越浓。民国33年秋，又“道出琉田，既亲历窑址，复遍观藏家珍品……”11月12日至22日，每天晚上，他闭门谢客，独处一室，在夜深人静时，仍奋笔疾书，草就初稿。之后又几经修饰补充，有时为一言之得，一字之疑，与各方家一日之间数次信使往来，反复辩证斟酌，不敢有丝毫轻率，终于编著完成《哥窑与弟窑》一书。

　　在《哥窑和弟窑》一书中记载了这样一个细节：索阅藏家青瓷之难，不可言说。原因是当时藏家藏品较多的，并不像现在这样有专门的场地和橱柜陈列展示，而是包装后堆放在箱子里。拆视后，又要重新包装，极为繁琐。展视一次，若不小心，难免磕磕碰碰，即便是微小的损坏，藏家也是怜惜不已。尤其是达官贵人有看中的，碍于面子，无奈又得馈赠一两件，更是有苦说不出。徐渊若主政后，当地士民慑于过去的官威，在其提出检视藏品时，既不敢断然回绝，又恐他如法炮制，中意的就想据为己有，即使询问价格，也不敢多索，所以常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徐渊若察觉到这一流弊，开始革故鼎新，立下规矩并请周知，凡到一家，虽尽请索阅，但不轻易开口求购，如果货主自愿出售，也绝不讨价还价，充分相信他们决不会信口开河盲目抬价。如此一来风气为之一变，按照徐渊若的自述是能历览珍藏而未遭白眼，士民也将古玩源源不断送来衙内，让其一睹为快、一饱眼福。